3月4日，昭通市鲁甸县龙树片区召开东西部劳务协作东莞招聘会。东莞市人社局供图
南方网讯 一声火车的长鸣，打破了东莞火车站清晨的寂静。这是从云南昭通火车站驶出的“昭通——东莞”K4829次免费专列，搭载着1381名昭通务工人员直达东莞返岗复工。
“东莞专列”是东莞派驻到昭通的广东省第五扶贫协作工作组（下称“工作组”）与东莞市人社局悉心谋划的昭莞劳务精准对接举措。收官之年，疫情之下，东莞以加大劳务协作组织化助力就业扶贫、帮助企业解决复工复产用工难题、防疫复工与就业扶贫“齐步走”，向决战决胜脱贫攻坚发起了冲刺。
自2016年东莞省内精准扶贫对口帮扶韶关、揭阳以来，至2019年底，两地累计实现脱贫1.58万户5.16万人，贫困人口脱贫率99.57%。东西部扶贫协作帮扶云南昭通同样取得显著成绩，帮扶工作3年多来，共带动贫困人口19.12万人次，帮扶协作项目受惠覆盖人口超过80万人，昭通市6个国家级贫困县中有5个已实现脱贫摘帽。
在“交卷”倒计时9个月的关头，东莞尽锐出战、集中攻坚，坚决全面打赢脱贫攻坚战。
稳定劳务协作，点对点接送工人返岗
来自彝良县的孙莲花感触颇深。她原本打算大年初四就返莞工作，但因为疫情无法出行，她归心似箭：“家里要养活，得赶紧回来。”幸运的是，2月下旬，孙莲花收到了村里发来的信息，2月底她将搭乘专列“点对点”直返东莞。
3月5日，昭通市巧家县的建档立卡贫困户洪章华乘坐专巴前往东莞，与他同车的还有200多名务工人员。到达东莞后，他们陆续在各大企业签到上岗，预计每人工资可达5000元。
就业是最大的民生。当前，最突出的任务是帮助被帮扶地区降低疫情对脱贫攻坚的影响。国务院扶贫办发布的数据显示，全国建档立卡贫困劳动力中，三分之二左右的收入来自外出务工。昭通受疫情影响，大量劳动力一时无法正常返岗复工，而随着复工复产的有序推进，东莞企业缺工问题凸显。而如何在中间架起一座桥梁，实现就业扶贫助复工？
工作组全组开拔昭通之前，在东莞就已经开始谋划。2月18日返抵昭通岗位后，工作组成员迅速落实各项昭莞劳务工作布置。
从3月1日起，工作组与东莞市人社局及当地政府通力协作，在昭通开展劳务对接和招聘活动，仅仅6天时间就在镇雄县、鲁甸县等地召开现场招聘会5场，源源不断地为当地务工人员与东莞企业牵起了“红线”。
在做好疫情防控的同时，创造条件让贫困劳动力返岗复工成为疫情下决战脱贫攻坚的重要举措。按照“确保昭通发得出、确保东莞接得住”的原则，出台“企业组织、政府补贴、集中包车”政策，以包车、专列等形式，将昭通的务工人员从家门口直接送到东莞厂门口。
从疫情暴发至今，216辆专车、11列专列、1架专机，往返于东莞和昭通两地，共集中输送返粤返岗工人15687名。在韶关、揭阳两市，目前也已有超过6500名务工人员返莞复工，其中贫困劳动力超过730人。
东莞市人社局、市经协办将和东莞派驻昭通、韶关、揭阳扶贫工作组紧密协作，加强与人社及扶贫部门的对接，进一步做好贫困地区农民工“点对点”返粤返莞务工服务，优先组织贫困劳动力返程返岗和外出务工，促进东莞市企业用工需求与被帮扶地贫困劳动力就业需求精准对接。在4月底前，计划实现再引导对口帮扶地区劳动力来莞就业不少于2000人。
外出务工是贫困户增收的方式之一，但对于没有条件外出的贫困户如何实现在家门口就近就业，是许多扶贫干部挂心的事。在韶关里仁村，原本做油漆工的村民李德财受疫情影响难以出门，一家五口人突然之间没了收入。来自东莞的驻村第一书记李凌了解到情况后，在一家门窗企业为李德财找到一份月薪3000元左右的工作。
“以前到处打散工，现在在这里变得更稳定了。”在东莞省内对口帮扶的揭阳市揭西县坪上镇员西村，贫困户黄爱玲也在当地的田园花海基地找到了工作。另外11位新招聘的村民同她一起在该基地做起了红薯包装的工作。一批批“微工厂”“扶贫车间”，助力贫困人口在家门口就业。
去年10月，东莞一家服装加工企业与揭阳普宁市山后村建档立卡贫困劳动力结成对子，成立了“扶贫车间”。这种企业+村集体+贫困户的模式，每年为村集体和全村贫困户带来7.5万元增收，还给打工的帮扶对象带来年均5万元的收入。但受疫情影响，复工时间比预定推迟了10天。驻村第一书记李勇辉就与工厂老板商量，停工期间继续给帮扶对象发基本工资，“每天基本工资虽然不多，但对于受帮扶家庭来说，则是有力保障”。目前，该“扶贫车间”已复工复产。
企业复工，产业扶贫增强造血功能
除了点对点接送务工人员到东莞上岗、用好扶贫车间等资源，在帮扶一线，对口帮扶单位还全力保障扶贫地区产业链有效运转，提升产业的造血功能。
“2月中旬，医用口罩原材料熔喷布、医疗防护服等材料货源渠道紧张，在工作组帮助下，在东莞市场购买了3台口罩机、3台防护服贴条机及其他生产原材料，保障了后续的生产。”云南天宇医疗器械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祖万昌介绍。
该企业是工作组在疫情期间引进落地的，这一企业的引进不仅在昭通打造了一条医用防护服生产线、3条医用口罩生产线，也为当地村民提供了就业岗位，目前带动就业60人左右，主要为周边的建档立卡户和异地搬迁户。
东莞市在昭通援建扶贫车间内，机器和工人已经陆续到位，2019年底援建的30个扶贫车间，目前已复工27个。2019年底，扶贫车间吸纳贫困劳动力903人，目前复工返岗614人。
2016年对口帮扶以来，结合昭通市资源禀赋，东莞先后组织30多批137家企业赴昭通考察，累计引导企业赴昭通开展产业项目127个，累计实际投资16.16亿元，带动9781名贫困人口就业脱贫。
疫情期间，工作组火力全开，全面加大产业招引力度，目前已推动广东中玲实业集团有限公司拟投资9000万元，在昭通建设消费扶贫产业园，主要包括农产品交易中心、冷库仓储中心、农产品加工中心、物流运输中心和农残检测中心。同时，还推动东莞市朝发皮具有限公司拟投资6000万元，在昭通建设一个皮具生产企业。
在韶关，2月15日开始，莞韶指挥部组织“十组团”指挥部网格化排查园区企业复工复产情况，排查出多家韶企因在莞上游企业未复工导致原材料零部件供应不足问题，涉及东莞14个镇20多家企业。
莞韶指挥部迅速向相关镇街发出《关于商请协助企业复工复产的函》，经沟通达成“两个优先”：相关镇街优先协助企业复工复产、莞企优先为韶企提供原材料零部件。截至2月24日，两地相关企业已实现100%复工复产；截至3月29日，华南先进装备园和“十组团”共建产业园内规上企业复工复产率达100%。
为巩固产业扶贫成果，进一步激发扶贫的内生动力，未来，东莞市工信、商务等部门还将引导企业到昭通、韶关、揭阳开展产业合作，动员社会资源和企业参与扶贫，设立扶贫基地，推广扶贫车间，开发就业岗位。工作组将按照省的要求，同东莞市农业部门组织10个以上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到昭通市投资兴业。
有产业平台，有自身发展能力，是如何长效脱贫这道问答题的最好答案。
消费扶贫，农产品插上互联网翅膀
“幸亏有东实集团帮我们销售全部的冬瓜，要不我的冬瓜就全烂掉了，连本都收不回来。”郭少才说。3月初，揭阳市揭西县塔头镇潭溪村建档立卡贫困户郭少才正在将藏在家里多时的黑皮冬瓜称重装车。
潭溪村是塔头镇内黑皮冬瓜种植大村，据统计，村内种植黑皮冬瓜的贫困户有17户，产量达100多吨。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线上线下销售渠道受阻，使黑皮冬瓜滞销，价格暴跌，从最高1.5元/斤跌至最低0.4元/斤。
东实集团发动集团内部食堂和员工积极购买，通过直销模式，点对点收购村内贫困户的黑皮冬瓜约20万斤，消费金额达16万元。
受疫情影响，一些农业产业项目出现产品滞销。传统定向采购之外，消费扶贫专项行动还插上了互联网的翅膀。3月22日，南方日报东莞新闻部携手东莞市经协办、广东省第五扶贫协作工作组（东莞派驻昭通）、东莞市委网信办推出“东莞扶贫·农特优品公益展播计划”。本展播计划将针对东西部扶贫协作与省内精准脱贫工作中东莞对口帮扶的云南省昭通市、广东省韶关市、揭阳市三市特殊的地理环境优势，精选一批对口帮扶地区特色优质农产品进行展播，打造贫困地区扶贫产品地理名片。
“希望通过这次活动，短期内减少疫情对扶贫地造成的农产品滞销等不利影响。长期来看，希望将特色产品打造成为特色品牌，让更多绿色食品走上广东乃至全国的消费市场。”东莞经协办相关负责人表示，希望号召东莞企业、市民积极采购。
同时，在展播过程中还联合南方报业传媒集团旗下南方优品、东莞市供销社供联e家开通网络购买平台，全力保障货品质量与物流效率，助力消费扶贫。
发挥帮扶地区的农业优势，建立支柱产业，产销适路，困难群众收入就能稳定。这个事关长效脱贫的问题，也是东莞一直以来在扶贫工作中着力解决的重点。
扶贫工作开展以来，东莞帮扶韶关、揭阳两市323个贫困村共引进农业龙头企业141个，建立合作社271个，培育农业特色产业490个，打造出冬瓜村、百香果村、芒果村等一批特色产业村，组织贫困劳动力转移就业10324人。有劳动力贫困户年人均可支配收入达1.56万元，年均增长22%。
在昭通，工作组着力扩大消费扶贫规模，累计实际采购金额3.4亿元，带动贫困人口4.6万余人增收。目前，东莞市已经采购、销售中西部贫困地区农畜产品货值超过1亿元。
村居环境改善，补齐脱贫提质短板
路不畅，水不通，电线、电信线不稳定，危房不少，一块块短板之下，群众的脱贫梦如何成真？
3月初，自来水施工队员来到韶关市里仁村，完成了自来水安装的最后一步，至此，里仁村10户贫困户吃井水的时代彻底结束了。在揭阳径水村，重建农贸综合市场项目已经完成高压线、电信线等线路的改道。在昭通巧家县，采取“修缮加固、拆除重建、兜底帮建”方式，投入资金11.78亿元，为48746户村民改造危房。从饮水安全工程、道路硬化、新建村公共服务中心，各类公共设施都在贫困村建了起来。
“276盏路灯在东风村亮起，路灯项目工程虽小，但全村的主要道路都覆盖了，以后村民夜晚再也不用怕黑了。”东莞市能源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陈仲新介绍。
拆除露天厕所754个、建设标准化公厕7座、铺设雨污分流管网15.2公里，系列改善人居环境的措施让东风村获选揭阳市“十大美丽乡村”之一，实现了村容村貌有“面子”，户容户貌有“样子”。
通过东莞省内脱贫攻坚对口帮扶，韶关和揭阳贫困村生产生活条件明显改善。工作队帮助贫困村开展村道硬底化近2000公里，实施饮水安全工程512宗、危房改造4768户，修建广场626个，建设卫生站339个。
323个贫困村集体平均年收入从2015年底的3.08万元，增长到2019年的15.39万元，年均增长率高达49.5%，贫困村落后面貌得到了有效改善，广大群众特别是贫困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和满意度不断提升。
“没想到我能住上像这样的房子。”踏入新家的第一刻，申云华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实现了。申云华是昭通市镇雄县泼机镇弯弯田新村村民，是当地的贫困户。
在距离新家大约三四公里之外是申云华之前居住的地方，这里不通柏油路，没有自来水，申云华每次打一趟井水都要半个小时。木头盖的房子，茅草铺成的房顶，40多平方米的茅草屋里挤住了申云华家六口人。
去年1月，申云华和110户村民搬入了人均25平方米的小二楼。1200平方米的活动广场、20平方米的公共厕所、扶贫工作车间和村卫生室，也在居住区100米的范围内建了起来，各类公共配套设施正在逐渐形成。
这只是东莞对口帮扶易地扶贫搬迁示范点的一角。从2016年至今，东西部扶贫协作对口帮扶云南省昭通市累计使用财政援助资金开展安居房、教育、卫生等项目679个，其中新建2所小学，建成281个卫生室，完成1496户房屋建设和配套设施建设，援建贫困村内道路89.9公里，为15426户贫困户实施了饮水安全改善工程。更多村文化场馆的修建、基本公共服务的完善，在保障“两不愁三保障”水平的同时，也提高了乡村生活质量。短板一块块被补齐，打通了贫困地区发展的任督二脉。
脱贫摘帽不是终点，而是新生活、新奋斗的起点。收官之年，东莞提出，在巩固以往扶贫成果的同时，将聚焦脱贫攻坚重点和难点，尤其是实现帮扶地区镇雄县的96个国家挂牌督战的贫困村和韶关、揭阳的9个省挂牌督战的贫困村全部脱贫出列，同时将进一步推动全面脱贫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为脱贫攻坚贡献东莞力量。
■数读东莞扶贫成绩
2016年起
全市安排32个镇街、31个市直单位、9个市属企业承担对口帮扶韶关、揭阳两市13个县（市、区）323个相对贫困村的任务，累计落实扶贫资金18.49亿元。截至2019年底累计实现脱贫1.58万户5.16万人，贫困人口脱贫率99.57%。323个贫困村集体平均年收入从2015年底的3.08万元增长到2019年的15.39万元，年均增长率高达49.5%。
2016年以来，全市累计向昭通市投入财政援助资金11.38亿元，带动贫困人口191223人次，帮扶协作项目受惠覆盖人口超过80万人。昭通市剩余贫困人口由2015年末的111万余人，下降至2019年末的18万人左右。
采写：南方日报记者 李玲玉 郭文君
策划：黄少宏 郭文君